板兒磚 都說食在廣州,其實要論嘴刁,還得屬湖南。
湖南人嗜辣,無辣不歡,離鄉(xiāng)背井幾十年還是改不了這口味,而外地人到湖南則個個意志不堅,被湖南人同化,成為辣味的擁護(hù)者,甚至比正宗的湖南人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湖南好吃的菜很多,這么說吧,就是一個青椒炒肉,也比大多數(shù)地方的做得地道,青椒是深碧的綠,肉成了一種醬色的紅,一粒粒的青椒籽是鮮明的黃,油而不膩,辣而不火,聞著有熗人的香,吃起來連湯都不剩。別的菜就不介紹了,就介紹一些湖南的小吃。因敝人是長沙人,就先介紹長沙的街頭吧,不盡之處,請大家補正。特別是湖南的老鄉(xiāng)啊,不得藏私,好味共享。
口味蝦
長沙人喜歡吃口味蝦,其實這話還不太準(zhǔn)確,長沙是好吃的都愛,而且愛吃流行,這口味蝦流行的時間不過數(shù)年,已象龍卷風(fēng)一樣卷遍了長沙的大小食肆(長沙的大小食肆都被各種各樣的食品卷過了很多次,已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地步)。
比較出名的有教育街花鳥市場那一塊(佼佼者為順豐樓)、南門口(佼佼者為四唉揭——唉揭這個詞在長沙大約是奶奶或是大媽的意思,找不到那字就音同字不同吧)[應(yīng)該是“娭毑”--哈蜊油注。:)],湖大的墮落街也比較有名,但本人最喜歡還是袁家?guī)X的球?qū)毚笈艡n(因為店主做得好,現(xiàn)在已升級為三層樓的球?qū)毦茦橇耍D堑奈r個大,而且特新鮮,從蝦的本身來說比長沙市的任何一家質(zhì)量都好,甚至好過你自己從菜市場買的。湯做得好,順豐樓號稱雞汁熬湯,但油膩有余,鮮香不夠,四娭毑的味道猛,但辣得太尖銳,不及球?qū)毚竞瘛?/P>
在球?qū)毘晕r吃了兩個夏天?偨Y(jié)出來的結(jié)論:
1、實惠,五個人吃不了一百元。
2、輕松,雖然已經(jīng)是酒樓了,感覺還是大排檔,老板也沒架子。
3、味道,這是最重要的,而且除了口味蝦,這里的煙筍、涼拌粉皮(比松花江餃子館的好)也很不錯。
4、有成就感,吃完后人人面前都有一大堆蝦殼,感覺自己有進(jìn)一石米的豪氣。
5、安靜,大伙都埋頭吃,嘰嘰歪歪的話比較少,呵呵。
巴蜀布衣
板兒磚喜歡大排檔,隨意,熱鬧,不拘吃相,不過也喜歡一些有特色的店,比如巴蜀布衣。
初聽這個名字以為是個服裝店,直到有天從長嶺路過才知是食肆。既然是巴蜀,自然是川味,的確不錯,就算沒學(xué)到十成,起碼也有九成象,這么正宗的川味在長沙只有原來的重慶大酒樓才有(可惜一個好好的店,愣沒做起來,從解放路溜達(dá)到河西,最后的結(jié)果還是灰飛煙滅)。巴蜀的結(jié)局大約會比重慶強(qiáng),布置就獨具匠心,咋一看挺樸實,烏木運用得比較多,其實小地方很精巧,包括水龍頭,一些小裝飾,和它的桌子。它的桌子是長沙市唯一的一種,類似于臺球桌,其實更象麻將桌,不過鋪的不是氈子,而是潔凈的石子,臺上有塊玻璃,讓你看得見石頭又不至于硌手。
總之屬于有個性的裝璜,味道還不賴,喜歡川味和情調(diào)的朋友可以一試。
加一句,價格中等。
湘都醬板鴨
醬板鴨不知是哪里的特產(chǎn),總覺得不象是地道的湖南菜,不過長沙哪地都有它,也算成長沙的風(fēng)味小吃之一吧。
醬板鴨一定要吃湘都的,要不就吃迷你,別隨便逮個菜場就進(jìn)去買,買回來的價格可能便宜而味道難以下咽。
湘都的醬鴨做出了規(guī)模,長沙任意一條街上都有,而且大多是集中制作,再分送到各個零售點去,這樣有助于保持本身的品質(zhì)?吹较娑汲隽嗣是如此一絲不茍感到十分欣慰,想當(dāng)年就是從它還只有一家店面時就開始吃它,頗有草莽識英雄的味道,眼見它一步步地成長,當(dāng)然希望它威名常在,盛名不衰。
湘都的醬板鴨的特點在香,干瘦瘦的一只小鴨子,放秤上稱頂多一斤,但肉干而不韌,用白話說就是有嚼勁而不費牙。味道咸鮮,有一點點辣(如果是不吃辣的人那就是相當(dāng)?shù)睦绷耍瑒偝砸仓挥X得一點點好吃,一路吃下去,就恨不能連皮帶骨一起吞下去。經(jīng)板兒磚及其同事共同推薦,最好吃的是鴨脖子,其他部位有人說是鴨皮,有人說是鴨脅,也有人強(qiáng)力推薦鴨翅,呵呵,各有千秋,不一而論。
中午不回家吃飯,買醬鴨一只,玉米棒數(shù)個,啤酒酌量,以手撕之,以齒嚼之,不亦說乎。
麻辣燙
據(jù)說麻辣燙是川味,但在湖南也著實火了一陣,湖南人最大的特點是哪的菜都吃,但吃著吃著,哪的菜都成了湘味。
麻辣燙說白了是煮紅薯粉,也有用圓形米粉或粉絲來代替的,但怎么著也沒有紅薯粉夠勁。做麻辣燙的店很多,但得好的要屬省政府后門的那家(店名總記不住,每次都是沖進(jìn)去吃,沒想到抬頭看一眼,而大家好象也都心照不宣,只要說省政府后門全都心領(lǐng)神會)。那的麻辣燙不知加了什么,味厚、辣、香,一碗熱騰騰的紅薯粉端上來,撒著蔥花,干椒,浮著一層金紅色的油。你還可以加料,一串串洗得干干凈凈,清清爽爽的菜,象豆皮裹芫荽,黃螺,土豆片,海帶片,蘑菇(有兩三種),金針茹,藕片,二三十種,當(dāng)然也少不了雞肉牛肉豬肉等葷菜,以解肉蟲子們吃肉之需要。這些菜你想要哪些就拿哪些,店主幫你煮好,放在辣辣香香的湯里給你一塊端上來。聞著那味,吃著那菜,出一身汗,那叫痛快。
特佩服的不是店主,是老板娘,店里人頭涌動,每人最少都吃四五樣?xùn)|東,自己在架上取了就往店主那一扔,自己找位子坐,過不多會就給端過來,吃完后才付錢,有時連自己也記不大全自己拿了什么吃的。也不知那老板娘怎么記住的,反正也沒出過什么錯,起碼我沒遇到過[呵呵,老板娘是按紅簽和白簽收費的,簡單易記。--哈蜊油注]。
煲仔飯
嚴(yán)格地說煲仔飯不屬于湖南小吃,但湖南人吃的一大特點就是博取眾家之長,取其精華去其糟粕,將天下美食融進(jìn)湘菜之洪爐。
長沙賣煲仔飯的地方挺多,屬中式快餐的一種,店面大多也類同西式快餐,走簡單大方的路子,但我想說的只是一家小店。
店很小,只是十幾平米,裝修也極簡單,淺栗色的雜木桌椅,墻上貼了幾張用兒童水彩筆寫的煲仔飯的名目。據(jù)我觀察,好象真的只賣煲仔飯,其他一概沒有,連水都是靠門一自動飲水機(jī),想喝自己倒。
進(jìn)門自己找位子坐下,一般的來說人還挺多,有位子就坐吧,沒有挑三揀四的余地。小姐一手拿筆一手拿個小本溜達(dá)過來,極象攔了違章車準(zhǔn)備開罰單的警察。點了菜,水就不喝了,到店門口的攤上端碗排骨燉湖藕或者牛肉燉芋頭(真正的老火例湯,湯清而入味,不知是不是這店做的,反正煲仔飯與湯算是相得益彰)。
板兒磚喜歡吃這的鱔魚黃瓜煲仔,后來聽說長沙的鱔魚都放激素,就沒敢再吃,改吃紅燒牛肉,焦焦的飯,濃濃的湯,打開蓋子,混和著濃冽香味的蒸氣撲面而來。味好,量又足,十來塊錢可以吃得撐住。
備注:號稱長沙第一煲仔,位于先鋒廳的一條小巷內(nèi)。
牛肉面
李合盛是一家清真館,里面別的東東很少光顧,極有印象的是麻辣牛肉面。
看樣子是很簡單的食品,青椒牛肉加面條,但火候好,牛肉熟而嫩,青椒炒得顏色深碧,但又沒起殼起泡,還保留著一點生生的沖辣。既然是麻辣牛肉,自然有一點點麻,開始總疑心放了花椒或麻辣油,很仔細(xì)地找過,并未找到證據(jù)。后來經(jīng)不懈追求與努力探索才知道,這面的主要原因是咸淡的調(diào)和與火候的掌握,用料方面倒是極簡單。
可能是經(jīng)營無方,店堂感覺越來越臟,服務(wù)生的態(tài)度越來越差。這些板兒磚都忍了,直到面的味道也越來越不行了,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,拍案而起,拂袖而去。
懷念是什么味道?有人說是清晨的薄霧,有人說是雨后的山林,我說,懷念,就是李合盛麻辣牛肉面的味道。
備注:本人因為天性疏懶,沒人做飯的日子一般是吃面,手藝N流,號稱面大師(自己封的),吃面的境界相當(dāng)高。所以,我推薦,沒錯的,可惜你已吃不著……。
唆螺
長沙很有名的唆螺一條街在黃興中路,現(xiàn)因城市規(guī)劃,黃興中路正在修,不知唆螺街是否無恙。
唆螺,是一種螺(好象是廢話),一直懷疑是田螺,吃了很多次,總不記得向店主們求證(店主們的意思是那里有很多家店)。個不大,和食指的指頭差不多,還有一種大個的,狀如法國蝸牛,但味道并不算好,也不叫唆螺,買的時候為了區(qū)別,將它叫成是田螺,到底是還不是無法考證,畢竟從沒去過它的生存環(huán)境。
白天吃的人好象不多,到了晚上就熱鬧起來,應(yīng)該是屬于夜市的一種吧,三五好友,找一家店坐了,唆螺都煮在直徑過七十公分的大鍋里,一人叫上一份,再點些鹵的雞翅鴨翅雞腿鴨腿,喜歡素食的點些蒜苗、海帶、豆筍之類,帶上幾瓶啤酒——吃夜市不喝啤酒總是不夠盡興的,而除了啤酒,在夜市攤上喝紅酒或白酒總覺得有些奇怪——那里的小孩開啤酒的樣子倒是可以大書特書一番,一瓶啤酒拿過來,左手抓住一晃,右手在瓶底一拍,輕微地一“砰”,酒瓶就開了,姿勢瀟灑飄逸,極有大家風(fēng)范,板兒磚不能形容之萬一,完全沒有某些同志用牙用筷子,一頭汗還打不開的尷尬勁。
吃唆螺是要有點技術(shù)的,看小姑娘吃最賞心悅目,三個指頭掇起一個,放在小嘴里一吮,螺肉就進(jìn)去了,而腸子什么的都棄之于外,干凈利落,見之忘俗。要擱在一不會吃的男同志嘴里就比較難看了,兩指頭拎一螺(手太大,就只能兩指頭了),放嘴里,螺與嘴不成正比,用力一吸,螺肉沒進(jìn)去,再吸,還是沒進(jìn)去,一臉通紅,螺里的汁水灑到了腮幫子上。這個就得向板兒磚學(xué)習(xí)了,不收你們學(xué)費,一個個聽好了:板兒磚吃那玩意兒的簡單方法就是——用牙簽。呵呵,隨你多狡猾的螺都得乖乖地……。
永州血鴨
永州就是永州之野產(chǎn)異蛇的永州,也就是柳子廟的永州。板兒磚并不知道它的特色小吃是什么,只是在長沙長嶺看見了這么一個叫永州血鴨的小店。
經(jīng)過板兒磚的實地考查,這個血鴨其實就是干鍋鴨;疱伿谴蠹宜煜さ,干鍋又是個什么東東呢?其實干鍋類似于火鍋,下面是個酒精爐,上面放一小號炒菜鐵鍋,菜至其內(nèi)。菜一般是葷菜,大多成塊類(個別也有成絲狀的,比如干鍋手撕雞,干鍋手撕臘兔肉,干鍋醬板鴨等等),鍋內(nèi)無水,故稱干鍋,有別于放湯的火鍋。
血鴨先姜蒜孜然干紅椒等暴炒,再煨熟,放至干鍋開上火,鴨油燒得之之地響,這是一般的做法,而永州血鴨與眾不同高人一籌的地方(現(xiàn)在也算不上與從不同,幾乎所有長沙的店都學(xué)了這么一手)就是在做好的干鍋上撒上一大把生的大片青椒(其數(shù)量之多以至于看上去象風(fēng)吹草低見牛羊的草原,給人的感覺就是長沙的青椒不要錢)。鴨子本來是有一種膻味的,被暴炒后,已幾乎聞不到了,放上青椒,再被下面的熱油一暴,只聞到一股青椒的清熗和鴨肉的濃香。
雖然味道這么好,還價格不貴,一份三十幾元的血鴨兩個人基本吃不完。
罐子一條街
長沙人喜歡熱鬧,隨便什么一出來就是一大片,聚在一塊就成了一條街。什么嗦螺一條街,蒸菜一條街,甚至爛布一條街,其中就有罐子一條街。
罐子一條街不是賣罐子的,罐子倒是很多,它那賣的是罐子里盛的菜。對不吃辣的朋友來說,罐子一條街是避風(fēng)港,對喜歡吃辣的來說,罐子一條街也是別有風(fēng)味。
看名字就可以知道,這菜與罐子有關(guān),一條窄窄小小的巷,兩邊都是店鋪,每家店門口都有一二十多頭的灶,灶上煨的自然都是罐子了。進(jìn)巷的第一感覺是暈:巷窄而昏,光線暗淡,眼前蒙蔽著罐中冒出的白汽,鼻中聞的是數(shù)十種菜燉出的異香,耳中聽到是熱情的招呼“您請進(jìn)您幾位”,喉中也不由自主地冒出口水,真是無處不忙,無處不暈。
板兒磚私下最喜歡的是筍,不管是洋鴨燉筍還是土雞燉筍,上來趁別人還在傻乎乎地吃肉,板磚就瞄準(zhǔn)筍子猛挾,吃完后再告訴別人:“這個菜嘛,滋味都在筍子里,其次是湯,最后是肉!弊屍渌松類和唇^,徒呼荷荷。當(dāng)然,此計只可一不可再,等第二次和同一幫人去的時候,筍落誰家就各憑本事了。
說實話,要不是老板告訴我那是筍我還真不敢確定,白白的,象過于疏松的海綿,看它的樣就讓人遐想:“這湯得燉多久啊!惫S本來是無味的,可它的特點是易于吸收其他的味道(這特性類似于茶葉,有人就用茶葉的這特性放冰箱里吸收異味),當(dāng)它燉在湯里時,不但吸收了肉的鮮味,還有姜的辛味,蔥的香味,當(dāng)然還有些我不大知道的調(diào)料,如果全知道了,罐子也就不再有什么出奇之處。
前年號稱正宗老字號的第一家罐子搬出了那條街,轉(zhuǎn)移到了街旁邊的馬路上,雖然寬敞了,舒服了,吃著喝著的時候,偶爾也會懷念原來暈乎的感覺。
蒸菜
長沙的街很多,除了上面說的外,還有蒸菜一條街。
蒸菜一條街所在的地理位置人人都知道——火車站,但去過的人并不一定多。玉樓東的對面,極不顯眼的一條小巷子。同樣的有很多門面,有很熱情的老板。第一次進(jìn)去時是一個朋友帶去的,被拖向一不怎么顯眼的小門面時,我的眼睛還頗留戀地盯在顯得最氣派的“建軍蒸菜館”(名字不保證正確)的招牌上。
進(jìn)去后果不其然,極狹小昏暗,朋友一付老馬識途的模樣向蒸菜館的小妹要座位。那么個小地方偏偏人還極多,想要的雅座沒有了。所謂雅座也就是一間極小的房,里面只能放一桌子,我瞄了一眼,大約是老板家的陽臺改造的。
去蒸菜館倒沒怎么吃蒸菜,因朋友一力主薦那里的老干媽炒腰花,我又主吃牛肉,蒸菜只上了個南瓜應(yīng)景。但從客觀上說,那里菜的味道還是不錯的,而且相當(dāng)便宜。
正宗的蒸菜應(yīng)該是瀏陽的比較多吧,食肆中經(jīng)?梢钥吹叫±彽恼羟炎、蒸青椒、蒸排骨,而臘味合蒸是傳統(tǒng)湘菜,就不用說了吧。